双鹰文学>青春都市>12码线上的生与死 > 第三章 系上右脚鞋带:现实的告知
    拓海时值小学二年级,虽然妈妈美香每天都会拨空教他与夏树日文,不过大家日常生活仍是用中文交谈。因此,语言即成为拓海的首要问题。

    夏树出生在日本,直到拓海出生才搬回台湾,日语有一定基础,只要在国中入学典礼前好好补强,应该不是问题,伤脑筋的是学科方面。幸好夏树的成绩一向很优异,在日本也有补习班─升学淘汰赛之下的怪物,依照夏树的资质,应该也可以跟得上。

    2006年初春,美香站在yAn台上,俯瞰旁边校园C场上进行夜跑的人们,虽然依旧这时节依旧有寒意,不过今日却和风煦煦。跑者们挥汗如雨,究竟为何而跑?身T健康、兴趣、打发时间?或是看着大家跑,自己不跑也不行?美香很想一一采访那些跑者,做出一份报导文学。周日下午,C场上则有着拓海与朋友们踢球的影像;再过不久,拓海将挥别这片熟悉的绿茵草地。

    「可是...正一,最大的问题还是人际关系与社会适应问题,特别是日本的整T社会X格。」美香忧心忡忡。「你应该读过《菊花与刀》吧?注一」

    「在当年研究所闲暇时我读过,还记得三岛由纪夫这样点评:日本是个极其矛盾的民族,柔美之花与刚烈的刀,可以同时被人尊为至美而刚柔相济。…美国知名文化人类学家潘乃德所着的《菊花与刀》,在对日本文化深感好奇的西方人中影响力最为深厚。她着力阐述日本传统文化之二元X,她也领悟到了这种矛盾X。」喝了一口热茶,正一继续说:「我知道你对那本书的内容及分析未必完全赞同,可是许多描述与论点,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特别是大和民族的矛盾X─这就是孩子们要面临的困境。其实,在台湾最近十多年也碰到类似的问题。台湾与日本的关系深厚,却又有着历史上的反动关系,统治与割据所代表的不同历史意涵,在不同意识形态之间,有着极为强烈的论辩及因此推演出的思维。背後又牵扯到大中华中国的思想脉络,在政客选举C作下,已经达到思辨的巅峰。从岛国本T出发,对上大陆本位主义的法统思想,就产生更深一层的社会认同归属问题,影响层面相当广泛。大人们的角力,其实攸关着孩子们的未来!思想发展,就是开启他们未来的钥匙。」

    「不过,台湾还有原住民问题、二二八事件的历史真相与和解,所谓刚起步的转型正义过程,虽然看似对现在的孩子们影响不大,实则不然。一言以蔽之,当孩子们逐渐长大,进入社群认同阶段时,从单纯的自我,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与行为也会随着他我这层关系而受到压抑或重大影响时,这些成长的背景与历史加诸在社会运作T系上的标签,都会使得他们在心灵上有着重大的转变,特别是他们必须面临国籍选择与社会认同等等问题。或许简单,或许复杂,都属於无可回避的课题。日本面对所谓的终战问题不也是如此?台湾才正要开始。」正一捧着没喝尽的茶杯,一口气说完。看来他深思这些问题许久了,许多部份或许是他对自己说的。

    在法律上而言,拓海与夏树在成年之前是日本人,也是台湾人;一旦到达22岁,根据日本国籍法规定,就必须做出选择。搬去日本後,两人可以慢慢地思考,正一及美香对此并无设限。

    美香蹙了一下眉头:「你说的这麽深奥,该怎麽对孩子们解释?父母的任务是引导孩子发展;而不是教导他们应走的道路。现在这个问题可棘手了,又不能采用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方法。或许,我们该撤开一点保护网,适当地让他们受一点点伤也好,一点点就好,从挫折中让他们自己领误一些道理。」

    「不愧是早稻田的高材生啊,也好好地念过青少年心理学的美香,现在学以致用了。」

    「别在这时给我戴高帽子,我都已经嫁给你了。」美香面带羞赧之sE,m0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答道。美香其实虽非国sE天香,但处在这个年龄与所经历的一切,反而更衬托出她的成熟美,现在才是nV人最美的时刻。正一暗忖着,不知道夏树长大後,会是怎样的nV人?

    「我认为以过往及现在的台日关系来看,也许困难b我们想像的要小得多。」

    「但愿如此。」美香继续说道:「夏树方面我来吧,在这个年纪,母nVb较容易谈心。」

    实际上,美香早就发现夏树提前知悉举家搬迁的事情。在前天正式发表这消息时,夏树虽然表情镇静,但一周前,美香发现夏树曾在房间里偷偷地啜泣。

    「我正有此意啊,这个年纪的nV孩子我实在没辙。」搔着头回答的正一,难得流露出困窘神情,就像当年的研究生一般。「那拓海方面就交给我了,我会采用最简单有效、直接过人突破的方式,一脚入球!不会使用"tiki-taka"战术。注二」

    「什麽?」美香旋即笑了出来:「看来你x有成竹。当年我把你带进足球世界,结果你研究的b我还多、还透彻了。你本来就不Aitiki-taka嘛。当年趁机求婚,就是最好的例子。哪有人这样趁虚而入的?」美香反将了正一一军。正一这一脚没能入球!

    「我打算用另一个FCB来说明,就是拜仁慕尼黑。注三」正一望着客厅摆放的一颗足球,m0着胡渣答道。

    「什...什麽!?」

    注一:TheChrysanthemumandtheSword又名「菊花与剑」,作者为美国人类学家RuthBe露丝?潘乃德,20世纪初少数的nVX学者,提出最早的文化形貌论Culturalfiguration,她认为文化如同个人一般,具有不同类型及特徵。她运用文化人类学研究方法,在二战末期,对日本民族进行系统X的分析。透过当时日本发布的宣传电影、集中营中日裔美国人和战俘的访谈纪录,以及日本人的文学作品中来收集研究资料,进而重新建构出日本文化以及对日本战後重建之期许。潘乃德用「菊花」与「刀」来b喻日本人的矛盾X格。「菊花」是日本皇室家徽,「武士刀」是武士道文化之象徵,也表彰着日本人的本质与文化的双重X,例如:Ai美学却黩武、尚礼而好斗、喜新却顽固、服从而桀傲不驯、自大却又有礼等等。进而分析日本传统社会的等级制与相关之习俗,并指出「日本幼儿教养和rEn教养的不连续X是形成双重X格」的重要因素。此书能描述出日本民族的特X。

    注二:tiki-taka,并非正式的西班牙用语,而是一种拟声辞,用来形容足球密集传来传去的碰撞声。简而言之,是一种十分讲究「密集频繁传球与绝对控球主义」的足球战术,球员必须具备极佳的默契与稳定、高超的传球技巧,否则难以实行。最早系由西班牙名帅阿拉贡内斯LuisAragones所倡导,并加以改良後,率领西班牙国家队於2008年的欧洲国家盃决赛击败德国,使西班牙隔了44年再度获得世界级大赛的冠军,之後伊虽去职,但西班牙凭藉着良好的奠基与状态,也随之於2010年获得南非世界盃冠军及卫冕2012年欧洲国家盃,创下了史无前例的纪录。该战术常被描述为「透过短传和跑动造成进球的足球风格」、「短传、耐X、控球高於一切」」,并且用控球权的掌握来弥补防守。不过,将此种传控战术发挥极致的是西班牙甲级联赛的霸主之一:FCBara巴塞隆纳足球俱乐部以下简称巴塞。巴塞在克鲁伊夫与瓜迪奥拉执教下,全面采用并兼用「就地反抢、高位b抢」强化了tiki-taka,因为巴塞有着一批极为出sE的青训球员,一起踢球一起长大一起生活,其中包括了梅西。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崛起,该班底几乎就是巴塞与皇家马德里的球员,尤其是中前场球员,几乎是把巴塞整套复制在国家队身上。

    注三:Fu?ball-ClubBayernMüneiragenerVerein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简称拜仁慕尼黑或拜仁FCBayern。於1900年创立,位於德国南方巴伐利亚邦,可以说是德国足球史上最成功的一支职业足球队。过去六七年,德国国家队的成员,几乎就是拜仁的主要球员加上另一支德国甲级联赛球队BVB多特蒙德Dortmund的部分球员为班底,於2014年巴西世界盃再度把德国足球推上世界巅峰。拜仁不仅长期於德甲称霸,乃至於欧洲足坛也能与皇家马德里、巴塞隆纳、曼联、切尔西等球队抗衡,更被称为足坛巨人。因为拜仁的球队名称简写系FCB,与西甲的巴塞隆纳一模一样,因此,正一这里是说了个双关语。但是拜仁於2013年更换球队主帅,由前巴塞隆纳教头瓜迪奥拉接任,重新打造战术T系,也把tiki-taka战术引入拜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