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那么远,穆戚似乎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玩味的笑容,不由将脸沉了下来。

    穆殷是个疯子,京中无人不知,她发病时敢当朝揣翻弹奏她的大臣,宴会上不给亲生父亲贵君丝毫颜面,甚至曾差点掐死亲生妹妹,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的。

    这么一个疯子,在京都一天,便像是埋在身边的一个炮仗,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炸在自己脸上。

    本以为她那副身体来了条件恶劣的边疆会死在这儿,谁知道她竟然屡立军功,兵权在手,慢慢成了最大的隐患。

    若是有朝一日她班师回京,指不定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以往穆殷行事乖张,可只要没踩在母皇的底线上,对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回明显不同,穆殷终于要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以城池换男人,这事的确只有穆殷能干出来。卖池叛国,就算是皇女也是罪不可赦。

    她们等这个机会等了不知道多久,现在可算是能将穆殷这个祸害永远留在边疆了,让她不再有回京的机会!

    光是想想,都觉得激动万分。

    “四殿下?”身旁的长随见穆戚停在原地,不由小声询问。

    穆戚侧眸看了她一眼,视线缓缓往下落在那张明黄卷筒上,呼吸轻颤,眸光明亮,仿佛这里面装的不是圣旨,而是一把悬在穆殷脖子上的刀,能将她凌迟至死。

    一直厌恶的人终于要被自己除掉了,穆戚险些克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三皇姐,”穆戚缓慢走过来,面带微笑站在穆殷面前,弯腰垂眸看她,“好久不见,皇妹在京中对你可甚是想念啊。”

    恨不得日日夜夜的想她死在安国人的刀下!

    穆戚刚站在那儿,纪尘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对穆殷的浓浓恶意,对方甚至不屑于隐藏。

    他眉头轻皱,看向她身旁那人捧在手中的圣旨。

    上面定然写着对穆殷极其不利的东西,这才使穆戚有这般底气跟姿态。

    “哦?”穆殷双腿交叠,身体放松的靠在身后椅背上,甚是随意的抬眸看她,笑的真‌心实意,“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不在,我属实觉得无趣的紧呢。只是边疆凶险,妹妹仔细有来无回啊。”

    穆戚右眼皮抽动,脸上虚假的笑险些挂不住,语气颇为生硬的说了句,“三皇姐说笑了。”

    穆殷摩挲手炉,挑眉看她但笑不语。

    穆戚的脸寸寸沉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穆殷,气氛一时有些压抑,“穆殷,你别太放肆。”

    放肆?

    穆殷手握着椅子把手,身子前倾几乎跟穆戚面对面了,两人视线相对,她音调慵懒拉长,声音轻轻,“你猜我敢不敢放肆呢?”

    穆戚心尖轻颤,本能的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