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蕖等了两日,还是准备去见见思雯——她总要弄明白为何思雯要躲着自己。

    她正要出门去,温惠却忽然来到房中。她看着江蕖一身穿戴,心底大约有了猜测。

    温惠上来第一句便是:“蕖儿要去见御史中丞家那位小姐?”

    江蕖顿感讶异,她还没有开口呢,温惠如何就知晓她的意图。

    温惠对江蕖的住处十分熟悉,很快便自行落座。“先坐下吧,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只见温惠微微笑道:“你不必急这一时,且听完我一番话再决定是否去找她也不迟。”

    “……”

    江蕖倒也没那么着急,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主要是思雯像是不太对劲,她不去过问则于情于理不合。

    江蕖道:“长嫂请讲。”

    “你大概没听说——御史大人近日劾奏江、秦两姓官臣因公生私,文移往来。”温惠开门见山。“贾思雯这些日子对你避而不见,这是在避嫌。”

    江蕖一概不知,闻言顿然皱起眉头,“……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父亲他不希望你知道这些,是你大哥在我这藏不住话才告诉我的。蕖儿又不是不知道,父亲从不允许将朝堂之事言于家中,夫君也是这个意思。”

    “起初只是御史一人奏请,但后续事态愈演愈烈……一些激进文官开始贬斥武将,认为封疆大吏拥兵自重,六部中兵部掌出兵之令,却无统兵之权,形同虚设。”温惠说。

    那些个文官口中的封疆大吏就差直接指名道姓——除了关山江策,岭南宋氏,北宁姚氏,大晋还能找出几个封疆大吏?

    明面上的官话暂且不谈,私底下,臣民上下几乎人所共知:大晋万里国土,三境却执掌于外姓之手。

    如此境况下,国必有忧,一心为国的部院臣工个个愁白头发;江长歇一朝失足,难得给人抓住了个把柄,他们岂能错失机会?还不得硬生生在宣政殿说破嘴皮。

    江长歇这些天夜不能寐,日夜与将军府麾下参将、门下清客闭门洽谈,权衡对策,正是缘由于此。

    温惠言简意赅,“总之,这些□□会上就此争执不下,他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也要我不准告诉你。蕖儿与思雯先前往来我们都看在眼底,如果你知道这件事后该有多为难,可想而知。”

    “但是蕖儿,我深思之后,仍认为这样做虽然能让你免受徒增烦恼,却也同样极为不妥——”

    ”不论好心或是恶意,总该先给人知晓的权利。“温惠吁叹一声,道:“何况,我见贾家小姐都知晓了事情轻重,只有蕖儿至今蒙在鼓里,终究忍不住要多嘴跟你讲几句。”

    江蕖默默听着,好半天才开口:“我怎么会怪长嫂。我还要多谢你肯跟我说这些。”

    江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温惠听到江蕖的语气平稳如初——她竟然很快接受了这件事。

    “我现在总算知道思雯怎么和往常不一样了,原来是在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