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派，怕是战局已经严酷了。
顾烨寒自是知晓顾乾轩的处心积虑，当时战局还有转机的时候，他不派，反而如今亲自下书，命他怪帅。他无非是想着就算是他也难改如此命运，兴许他还会在自己出兵或是班师回朝时动什么手脚来。
一如当初……他废了自己的腿……
“圣上这个做法，是在玉石俱损，破罐子破摔了。竟然拿江山来与王爷您较劲，真真是不该。”林淮叹息道，难怪先帝不喜顾乾轩这性子，他太过任性，拿江山来玩笑。若是南渊毁了，岂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不管如何，他同意了就好。”顾烨寒收敛一身的戾气，道。林淮一哽：“王爷，你真要去？”顾烨寒正打算回，余光却瞟见窗棂外一闪而过的影子，他勾起唇角，与左倾命令道：“去将门外试图偷听的小丫头抓进来。”
左倾一愣，随即出了书房，不用一会儿，虞姝怂着脑袋乖乖地跟左倾入了内。顾烨寒轻笑地盯着她：“小丫头，都偷听到了什么？”虞姝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偷听到。”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原本是想偷听来着，可书房的墙壁太厚了，又门窗紧闭，她想听却也无法。
林淮心疼地看着虞姝，王妃还不知晓王爷马上要离开京城的事，若是知了，怕是又得大哭一顿了吧。顾烨寒勾手：“过来。”虞姝听话地坐在他身旁，顾烨寒指着林淮：“继续说。”
“这……”
林淮愣了愣，要当着王妃的面？虽说这是机密，但王妃是个有分寸的，自然不会随便走漏风声。可……直接告诉王妃王爷要走了？这是否太过残酷了些？
“姝姝，”顾烨寒低头道，“既然你想听，本王就告诉你。本王要带兵打仗，不知何时能回来，不能再陪着你了……”虞姝心下重重一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要离开么？
“字面上的意思。”顾烨寒温声道。虞姝刹那间脑海似炸开了锅，不知该作何反应，自从嫁入王府，她与王爷都是形影不离的，如今王爷要走，还不知何时能够回来，她……她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虞姝鼻子一酸，虽不想哭，可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掉落。她不能……也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
虞姝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疼痛如约而至。她不死心，又捏了捏。顾烨寒看不下去，攥住她的手指：“不用捏了，这不是梦，你也醒不过来。”
虞姝直接哭出声来：“京城有这么多将军，为何王爷要去！我……我不接受！”顾烨寒无奈，他并不是不想缓几日再告知虞姝，只是她正好到了，反正早两日或是迟了两日她都会知晓的，倒不如直接告诉她来。
“本王会回来的。”顾烨寒抚摸她的头，劝慰道。虞姝咬紧了下唇，带兵打仗她就算年纪小，也知晓其中的厉害。那里是个危险的地儿，她情愿王爷一辈子都不带兵出争，过着太平清闲地日子。
她摇摇头：“王爷不要去好不好？那里太危险了！”王爷的腿就是在战场上残的，她不要让王爷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虞姝抽了抽气，哭得双眸通红：“我……我不许王爷你去……”
“若不去，百姓们都要过着苦日子，本王并非不会回来，只是本王也有自己的责……”
“我不要！”
虞姝坚定道。林淮与左倾面面相觑，平日里王爷说什么虞姝都是乖巧答应，可是今日偏是如此固执，他们自然懂得虞姝舍不得王爷。
“姝姝，听话！”顾烨寒肃然神色，道。虞姝抽噎着止了言，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王爷要去打仗，那么危险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她也不想与王爷分开，她恨不得天天都与王爷黏在一块儿，王爷忙，她就在书房外等着。
王爷去上朝，她就在门庭处等着。
王爷在问诊，他就在堂外等着。
只要王爷离她不远，她可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