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自窗口倾泄而入，树影婆娑斑驳，不规律的光影落在床褥上，映照出正在床上的两道身影。
顾也模样懒踏踏的枕着容珣，伸了个小猫似的懒腰，睡眼惺忪的打哈欠：“夫君早上好。”
相比起清早起来懵懵懂懂的顾也，鬼王的胳膊垫在他的脖子下方，精神状态无疑好得多，还有闲情诉说关心：“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还好。”
在容珣的身上左扭右扭，换了个姿势，顾也就又树懒似的一动不动了：“就是做了个古怪的噩梦。”
闻言，容珣揉捏着他手心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询问：“什么梦？”
但凡和修真扯上关系的梦境，都是回溯或者预知，不可能存在无缘无故的梦。
纵使顾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和鬼王朝夕相处了许久，若非特殊情况，梦魇断不会侵袭到他身上。
仗着感化值上升，顾也现在待着都放得开了几分。
靠着鬼王太冷，他干脆一边退后远离，一边解释：“我梦见杏梨村的人都很好，也对我很好。”
顿了顿，他又一翻身盖上旁边的棉被，瓮声瓮气道：“然后他们就都死了。”
何止是死了，按照那般血腥残忍的死法，大概率是受到了其他势力的袭击。
村里死去的村民，想必都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要说这个梦有多真实，顾也同样是不相信的。那些有关杏梨村的记忆要多假有多假，原主的日子说是虐待都算轻的，怎么可能是温柔以待。
“是昨日那般……”
容珣向来清冽的嗓音带着些干涩，宛如冰块叮咚碰撞后的沉寂，几度欲言又止：“吓到娘子了吗？”
凡人若是遭受了惊吓，以至于夜间做噩梦，也并非不无可能。
不提昨天的事情还好，一提到这，顾也就忍不住来气。
他猛地掀开被子，露出未打理还毛茸茸的脑袋，恶狠狠地瞪了容珣一眼：“吓到了啊，我要被你吓死了！”
那被吓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是实打实的，不出意外的话，顾也能在心里记一辈子。
“……”容珣哑然，好似瞬间抽离了所有的精气神，原本温情柔和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你真的是够了，动不动就说起凄惨的经历，好像有什么抑郁倾向，马上就不久于人世了似的。”
看似不满、避重就轻的抱怨，顾也有所控制地咬了他指尖一口，啃骨头似的磨了两下。
他是没办法伤害鬼王，能留下两个牙印也算不错了，就当是撒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