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嘉虽然有过拍摄平面杂志的经验,甚至还是国内一线的内封,几本二三线杂志都有封面的资历,但能够来到魅影杂志的首封、而且是十一月特封,还是极其难得,把出道资历再加个三五年都未必可以上的。

    祁墨的话,硬要说他前世有过上封的经验,平常陪着艺人们也有不少相应的理解,不过他自己也很明白,理论和实际操作有着天壤之别,不大能相一而论。

    “先找找感觉。”许鸥虽然说不上脾气特别好,但基于他之前的拍摄性质,耐性肯定还是有的,找角度也有自己的一套,“我也找找感觉。”

    不过摄影这东西有时候很玄学,就好比你看中医也需要一点运气,即使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生未必能看好你的病一样,蜚声国际的摄影师同样不见得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拍出最好的状态。

    有时候感觉始终没有来,整个摄制组的人磨上几天几夜都很难拍出几张好照片......那就更别提许鸥是个偏好用底片相机的男人,甚至还需要他本人亲自进去暗房用特殊的手法冲洗才能得到一张耗费无数心血与时间的作品。

    “你看着怎么样?”梁苡深安顿好学员们后,对祁墨和栾嘉的表现有些担心,于是虽然不想提前给许鸥制造压力,最终还是决定先过来看看,“如果需要给他们一点指导......”

    “他们倒是比我预想的还出色。”蔡芸身穿干练的珍珠白西装,胸前别着一朵黑色的牡丹绢花,双手涂着深蓝色的蔻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魅惑又犀利的气场,一头俏丽时尚的短发以发蜡固定在耳后,乍看之下,很难想象始终走着突破与‘绝色’风格的魅影杂志,居然是在她的手下带出来的,“我本来以为年轻会是他们的致命伤,却没有想到年轻居然会成为一把利器。”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游戏规则,要说对说少年们来说是危机四伏的丛林也不为过。尤其是那种尚未拥有层次感的气质和眼神,从偶某种角度看,青涩倒是不会惹人厌、但太过纯粹而没有矛盾感,就需要放到相应的主题上,而不是强求在太过成熟与酸痛的主题里。

    “挖喔,要听到你夸人那可还真不容易。”梁苡深和蔡芸合作过许多次,知道这个姑娘可是一点都不好惹,能够从她的嘴里挖出一两句正面的话已经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现在可以这么立体地予人夸奖,那可真不容易,“那我可得要好好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祁墨跟栾嘉的表现好不好?

    其实光听到许鸥一面语带激动地说‘好’,以及那按快门的声音,也可以知道这位挑剔的不行的摄影师有多满意。

    由鲜花铺就的地上,两名少年或锋利、或温和地在画面中呈现。然而他们各自所代表的花语,还有意涵,却并未单纯地从字面上、从他们的表面上就简单地诠释完毕。

    栾嘉嘴里咬着一朵艳红的火烈鸟,眼尾擦着相同色系的眼影,眼线勾勒得轻佻又凌厉,眼神彷佛带着光与电,一圈圈地在花朵的边缘擦着焰火。

    低帮的皮鞋露出了线条美好的脚踝,黑白格纹的西装裤、砖红色的外套、珍珠白的衬衫,以及松垮地挂在领口的墨绿色领带,让栾嘉呈现一股放荡不羁的浪子意味。

    或者该说,行走的荷尔蒙。

    只见栾嘉的手中把玩着一瓶酒红色瓶身的香水,灵巧地前后摆动,彷佛连同大家的目光和心脏都在其中把玩,‘扑通’、‘扑通’地几乎要忘记今夕何年。

    许鸥仔细地看了看栾嘉的表现,让道具般来一张老藤椅,前后的椅脚有着相当漂亮的弧度与包浆,令其呈现出一种岁月感。而栾嘉被要求侧身坐在椅子上,身躯微微侧着靠向椅背,脚翘在扶手上,尽可能地拉伸出去、弓出青涩却又有张力的弧度。

    身体则后仰,把精致且脆弱的脖颈顺着旖丽的花朵暴露出来,双眼微阖,将气势收敛在方寸之间。

    “漂亮吧?”蔡芸面露赞叹地看着前方,觉得就算自己也是遍览了美人,但对上栾嘉这一款,还真的很罕见,“祁墨看着状态不错,我很期待他一会儿的表现能不能超越栾嘉。”

    祁墨在旁边,此刻正一面捧着道具用的书看,一面微微地注意栾嘉那边的情况。

    由于许鸥决定要帮他们拍双人照,所以在完成最基本的指标后,一会儿就轮到自己加入镜头了,抓住彼此的状态就变得格外的重要。

    “好!栾嘉稍微休息,祁墨上场!”许鸥一口气拍了两卷底片,撇去试拍的、测验灯光的,剩下几乎拍满令自己满意的角度和状态。

    等到祁墨上场,许鸥仔细地看着祁墨伸展的模样,以及那不经意撇过来等待指令的视线,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换一种拍法......

    “来一面镜子,让祁墨趴上去!”有着完美的脸蛋,尤其祁墨在某个角度看过去那模样简直绝了,许鸥激动地下达指令,要求将水仙花散乱地排布在祁墨的周围,并且留下相当窄小的空间,把祁墨的另外半张脸以镜面的方式呈现,“记住,你是纳西瑟斯,现在是在日光溪畔,可是你永远是完美无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