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猜到自己出手狠辣会吓到楚正宇，不过这没办法。他第一世不知道杀了多少丧尸，全是人变的，还不少他相熟的。很多时候是今早一起笑闹着出门，回来就得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在他看见后院一堆人骨，看见这大戏台上的惨况时，他就没将这庄子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当人看了。
出乎言墨意料的是，和楚正宇一起进来的老人居然一点没露出害怕的神色，他们打开笼子时也没有第一时间爬出来，死了一样坐在那。听到管事惨叫他才动了动，见管事被穆风杀了，他突然露出一个笑。然后才爬出笼子走上戏台，将一颗头颅抱进怀里，无声地老泪纵横。
言墨看着他，心中了然。
这应是一对相依为命的爷孙，半截入土的老人，生命的全部意义只剩下他年华正好的孙女，如今他孙女没了。
楚正宇张了张嘴，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求助地看向言墨。
明明被他吓得不轻，言墨笑笑揉了揉楚正宇的脑袋，觉得小孩像只记吃不记打的小狗。言墨走到老人面前道：“两个选择，一个和你的孙女一起死在这，一个活着，等着看向鸿运的死。”
老人慢慢抬头，仰头望着言墨道：“他会死吗？”
言墨笑了笑道：“会的，我从不食言。”
穆风刚将一个小纸包放进怀里，闻言猛地握紧佩剑，想起十二年前最后的那句话——‘两年后我就来看你’，从不食言？穆风几乎要将牙咬断才忍住没质问出声，看着言墨还在那言语恳切地说服老人相信他，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想咬住他的嘴，把那些不负责任的话全给堵回去。
穆风因自己脑子里的画面猛地一惊，脸色有些发白。
言墨说服了老人，回头就看见穆风一脸的受惊过度，眼睛发直地盯着他，也不知是真的在看他还是单纯面对着这方向。
言墨唇角一弯道：“怎么了小穆穆，见鬼了你？”
穆风脸上受惊的表情一瞬就收了回去，好像刚刚只是错觉一样，倒是楚正宇扫了眼黑漆漆的四周，打了个颤，抓紧了言墨的衣角，往他身上靠。
言墨笑着低头看他，正好看见这小孩突然整个人抖了一下，放开了他的衣角，还睁大眼后退了一步。发现小孩看的方向是穆风，言墨抬眼望了下发现除了白衣穆风没一点像鬼，小孩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忍不住失笑道：“那是你穆哥，你见过这么帅的鬼吗？”
然后楚正宇就不抖了，看了言墨一眼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那不是鬼。
言墨带着一老一小一帅哥在庄子里搜索，看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整个庄子都走了一遍，空无一人，最后剩一扇木门，言墨听见里头传来很微弱的呼吸声。两种情况，一种是睡得死猪一样没被楚正宇鬼哭狼嚎的哭声吵醒，一种是里头的人身受重伤。
门一打开，是第二种情况。
楚正宇猛地捂住嘴，即便他看过大戏台上的惨况，也不能习惯这样的场景。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一屋子破败的残花。
言墨却是淡然，只是好歹不再挂着笑了，他走了一圈，控制着视线不落在少女们狼藉的下身上，一个个地探了脉搏，便是半个身子都烂了的也没放过，可活着的只有一个。
言墨拿出了一颗药丸，楚正宇认出是山神庙时言墨塞进他嘴里的，他猜想可能是吊命用的。言墨碰易碎品一样，轻轻拉开少女的嘴，将药丸喂了进去，随后脱下外袍盖在了少女身上。
言墨看着少女道：“你若想活，我能救你。”
少女呆呆地看着他，没什么反应。言墨便又重复了一遍，少女一直没动静，言墨便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每一遍的声音都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