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从中午就开始阴沉下来,不过三点,天际卷来的黑云已将日头遮得透不过一丝光亮。

    路边几株稀疏的杨树不抵狂风摧折,枯桠的枝干发出脆裂的声响。

    呼啸的风夹杂着雪霰,扑头盖脸往人身上砸来。

    梁嘉月自路边一排低矮平房里的一间钻出来,被风吹得打了个颤。

    她忙不迭将羽绒服的拉链系到颏下,抖抖索索地把帽子扣到头上,呼出一口白气。

    身后,小店里的店员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抱怨着让她阖上门。

    路上不见几个行人,沿街的店铺也纷纷紧闭大门。

    梁嘉月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卷一卷,勉强塞进羽绒服口袋中,手背碰到几张汗津津的纸币。

    她低垂着头,想了想,转身推开身后另一家小店的铺门。

    片刻后,她攥紧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钻了出来。

    风愈来愈大,刮在人身上,似乎能将人掀翻。

    梁嘉月低头,弓着背,一深一浅地踩着雪,往路口走去。

    一辆黑色jee正静静停在那儿。

    她喘口气,拉开后座的车门,爬了上去。

    韩茂云自驾驶座上转过身,问她:“东西都买好了?”

    梁嘉月顾不上回答他,先把脸上罩着的口罩扒拉下来,又拉开一点儿拉链。

    骤然从冷风里坐进打着空调的车内,脸上裸露的皮肤泛起一点轻微的刺疼。

    她歇一会儿,还没喘过气,腿上突然被扔了一样东西。

    “先吃一点儿东西,垫一垫。”韩茂云发动汽车,轻描淡写地说。

    梁嘉月愣一愣神,低着头去看,他扔过来的是一条能量棒。

    “谢谢。”

    她轻声说一句。

    也确实是饿了,肠胃中泛起一阵灼烧的疼痛,她撕开包装,往嘴里送去。

    一入口,是一阵劣质的甜腻,顺着嗓子一路堵到食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