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奇瞪了一眼陶仙儿,道:“仙儿,不得胡言。盛嬷嬷,王爷给王妃的赏礼,一切都由王妃处置,我们不敢多言……”他再护着张氏母女,也不敢违背恭王的意思。

    张氏悄悄拧了一下陶奇的大腿,骤然吃痛,他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陶奇收回心神,又道:“山月,仙儿她娘一把年纪怀孕辛苦,一应膳食都和你一样,可好?”

    陶萱苏正要开口,张氏丢了一个眼神过去,道:“恭王妃,这件事还该老爷和少夫人商量。你已经嫁出去了,就少管些。”

    关山月听陶萱苏说起从前张氏如何虐|待相公,早就又愤怒又心疼。她晓得陶令闻幼年悲惨,但不知道这么具体,此时听了,险些落泪,对张氏更加恼恨。

    她眼风一扫,毅然道:“我不同意。咱们一向各吃各的,可别因为有了身孕就特殊,不然来日鸡毛蒜皮的争吵有的是。头一件,费用怎么算?都从我这边出,我可不依。第二,我还有四个多月生产,夫人可不止,夫人吃到什么时候呢?若是偶尔缺食短粮,少了这个,偏了那个,又怎么算?爹是知道的,咱们虽然住在一个府里,心思不同,平日少来往,偶尔都能拌嘴。若是同膳食,必定整日不得安宁。”

    张氏咽不下这口气,恨得牙痒痒,酸溜溜地道:“吃你一点燕窝,你也要和你公公这么斤斤计较,好歹他是你相公的亲爹。”

    “夫人,我没你这么能说会道、搬弄是非。但我坚决表示我的态度,我不允许你的那一份膳食从我这出。你要吃,让北院的厨房做。”关山月决定的事不会变更,“爹,每月给你十两银子,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若再求其他,别怪我不客气!”

    关山月站起来,气呼呼地要走回正院。张氏没占到便宜,反被数落一顿,气得两眼冒火,偷摸摸地伸出一只脚,装作也要起身的样子。

    关山月走得急,若换了常人就要被绊倒,但她练过武,眼疾手快,明了张氏的恶意,一脚重重地踩下去,仿佛要碾碎一只臭虫子似的,疼得张氏哇哇大叫。

    “呀!夫人,对不住,没看到。你呀,当心自己的脚,别往不该伸的地方伸,不然到头来吃苦的是你自己。”

    说完,关山月头也不回地去了。陶萱苏颇觉痛快,早该对张氏母女狠心绝情,她摇摇起身,同关山月一起回正院。

    待天镜堂只剩下陶奇、张氏母女并几个丫鬟后,张氏指着陶奇的鼻子骂道:“你呀你,就看着我们娘俩被陶萱苏和关山月欺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陶奇一张脸皱得跟个核桃似的,辩解道:“萱苏现在是恭王妃,山月是将军夫人,又怀着孕,我能说什么?”如今,家不成家,都是按官位来论。

    张氏恨铁不成钢,“恭王妃怎样?不就是一个瞎子的丑媳妇?将军夫人又怎样?还不是你儿媳?你但凡有胆量些,我和仙儿也不至于受她们一顿排揎。往后我怎么养胎?你说!凭你那点俸禄,我吃得起燕窝吗?好不容易再次有喜,不好好养着,可怎么行?你说,你说呀!”

    “不吃燕窝也一样。”在张氏面前,陶奇就就是个受气包、妻管严,唯唯诺诺,偶尔硬气一些,却也撑不了多久就会现出原形。

    张氏捶了一下陶奇的肩膀,恨恨道:“不行。我一定要吃燕窝。不用我们出钱,我一定要搞到手。”

    陶奇面有难色,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你别动歪心思。你要是偷了山月的,她会发现,萱苏也会知道,她们真闹起来,到时候我可兜不住。”

    “你说说,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怕这怕那的。我才不怕她们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凭谁也不会站在她们那边。哪里儿媳怀孕吃燕窝,不给怀孕的婆婆吃的道理?”张氏很了解陶奇的脾性,庸碌驽怯,只要不干让他掉乌纱帽的事情,他很容易被煽动,站在自己这一边。

    两人正撕扯,忽有丫鬟神色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个罐子呈了上来,道:“夫人,这是少夫人屋里的蜂蜜。奴婢进去的时候,屋里没人。回来的路上远远瞧见少夫人、大小姐一堆人回去,就绕了道才回来的。没人发现。”

    张氏拿来手里,打开盖子闻了闻,浓郁的香味浮上鼻尖,“是江邻送的那罐吧?”

    陶仙儿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道:“自然是。曹娴娴送的那罐嫂子正吃着呢。”

    陶奇疑惑道:“你又派人去偷她的蜂蜜做什么?燕窝吃不起,蜂蜜我总买得起的。要是被她发现,又是一番争执。悄悄还回去。”

    张氏跟捡到宝似的,开心道:“你买的哪有江邻神医送的好?等她吃完曹娴娴送的,我这罐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发现了也来不及!再说,她又不去北院,怎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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